「明清的思想世界與東亞研究工作坊」第五次討論會紀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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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繪宇教授〈韓儒李震相之「明德」義──兼論坪浦論爭之發端〉旨在藉李震相(號寒洲,1818-1886)與柳致明(號定齋,1777-1861)對於「明德主理」論之爭,見寒洲對「明德」的理解,並由此一見坪浦論爭之發端。所謂坪論,指的是以定齋為代表的思想,而浦論則指以寒洲為代表的理論。兩者皆屬退溪學派,皆能宗退溪「心是理氣合」之基本規定,甚至亦皆同主「明德主理」。但前者主張須嚴守「心是理氣合」來理解退溪理論,後者則認為(朱子學意義的)「心即理」才是退溪確意。故二人雖同主「明德主理」,所見卻有不同,此一不同延續至二人弟子,引發之後的「坪浦論爭」。坪浦論爭涵蓋廣泛而複雜,本文先關注寒洲與定齋之爭,釐清寒洲「明德」思想,由此一見「明德」之爭與「心」之爭論如何於坪浦論爭之端綰合,期盼再進一步深究此複雜的論爭。
呂政倚教授〈「氣質之性何在?」──韓儒李震相與郭鍾錫的「未發時氣質之性有無」之辯〉指出,有關「氣質之性何在?」的問題,係由韓國十八世紀畿湖栗谷學派韓元震(字德昭,號南塘,1682-1751)針對朱子學的內部義理所提出的問題。這個問題在他與李柬(字公舉,號巍巖,1677-1727)所開啟的「湖洛論爭」中,以「未發氣質之性有無」(即「未發時有無氣質之性」)的論題呈現,並在李柬的理解與詮釋下,成為「未發時心體有無善惡」問題。隨著湖洛雙方論爭的後續發展,這個問題也受到十九世紀隸屬嶺南退溪學派的寒洲學派李震相(字汝雷,號寒州,1818-1886)與重要弟子郭鍾錫(字鳴遠,號俛宇,1846-1919)師生的關注與討論。
李震相與郭鍾錫間對於「未發時有無氣質之性」問題的論辯,起於 1870 年。時年約 24 歲的郭鍾錫拜入李震相門下,以其所作的〈贄疑錄〉請教李震相。有關「本然之性∕氣質之性」的問題,正是郭鍾錫提問中的第一個問題。李震相對郭鍾錫〈贄疑錄〉中,對於「本然之性∕氣質之性」的問題,大抵提出三點回應。一、未發時只有本然之性,已發方有氣質之性;「氣質之性」是情。二、可運用「單指(理)∕兼指(氣)」的方式論「本然之性∕氣質之性」,但必須加上「未發時∕已發時」的前提(不能如韓元震,僅在「未發時」、「單指(理)∕兼指(氣)」)。三、「未發時有氣質之性」的主張與儒家的道德普遍主義相悖。但郭鍾錫對這三點回應皆不認同,因為他認為:一、「氣質之性」不是情。二、他主張「未發時有氣質之性」,故認為應當在未發時以「單指理」跟「兼指理氣」的方式論「本然之性」與「氣質之性」。三、郭鍾錫認為主張「未發時有氣質之性」依然能解釋儒家的道德普遍主義。這是因為他認為能被變化的對象──氣質之性──具於未發之前,所以才能說明變化氣質。即習於善而成善性,習於惡而成惡性,而若習於善而成善性,則「聖賢同歸」,不違背儒家性善說所蘊含的道德普遍主義。論辯最後,李震相希望郭鍾錫能留意「尊性」之旨,並認為假使氣質之性真存有於未發,則從工夫論來看,未發時也不須言氣質之性。因為就道德實踐而言,重點乃在於肯定作為超越的實踐根據之性理,這也是李震相重視「尊性」之旨的緣故。
游騰達教授〈朝鮮〈大學圖〉的義涵與圖式流衍探析〉一文,透過蒐集到的五十餘幅針對《大學》首章所繪製的圖式,探討彼等接續不斷地研製〈大學圖〉的原因與製圖背後所反映的思想史問題。內容包含以下幾個問題:一、朝鮮一代大儒李滉所編纂的《聖學十圖》一書為何獨收錄權近《入學圖說》中的〈大學圖〉,而擱置他們最為尊崇的宋儒朱熹〈大學圖〉作品?二、權、李兩人的〈大學圖〉雖屬權威性圖式,但亦不乏批評者。因此,後續多有為求回應批評的修訂圖型。三、在此同時,更有承繼並修正朱子之圖象構造者,於是形成兩類〈大學圖〉圖象類型。四、最終可發現,兩種圖象結構進行整合,朝向完整詮表《大學》首章的義理結構以及清楚揭示德性修養次第與途徑的路向前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