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界史觀點下十九世紀的臺灣歷史——西文史料的閱讀、詮釋、想像」工作坊 第六次討論會紀要

 
講題: 譯介《1771 福爾摩沙:貝紐夫斯基航海日誌紀實——十八世紀一位匈牙利人筆下的臺灣》之心得
書名:
主講人: 莊宏哲先生(文化大學推廣部、淡水社區大學講師、前中華民國駐匈牙利新聞外交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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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持人: 曾品滄教授(中央研究院臺灣史研究所助研究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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與會者:
時間: 2014 年 10月 24 日(週五)下午 2:00 至下午 4:00
地點: 中央研究院臺灣史研究所 817 室
撰寫人: 陳偉欽(國立臺灣師範大學臺灣史研究所碩士生)
刊登日期: 2014/10/24
 

  莊宏哲先生現為文化大學推廣教育部、淡水社區大學的講師。2011 年退任公職前,曾經服務於行政院新聞局,任職期間曾兩度派任駐匈牙利新聞外交官。著有《匈牙利——走馬不看花》(臺北:華成圖書,2010 年)、《布達佩斯——走馬不看花》(臺北:華成圖書,2011 年)等旅遊書。莊先生派駐外館期間,因職務關係,得知貝紐夫斯基 (Benyovszky Móric, 1746-1786) 這位匈牙利傳奇英雄,以及他在 1771 年探訪福爾摩沙的冒險,牽引出臺灣與匈牙利偶遇的歷史淵源。在退卸公職後,著手翻譯記載貝紐夫斯基傳奇事蹟的《貝紐夫斯基伯爵之回憶與遊記》。本次演講主題即介紹其所譯之《1771 福爾摩沙:貝紐夫斯基航海日誌紀實——十八世紀一位匈牙利人筆下的臺灣》(臺北:前衛出版社,2014 年)一書之心得,藉以補白這段被遺忘的臺灣與西方之接觸史。

  莊先生首先介紹貝紐夫斯基的基本資料,對其出生年份、命名由來、稱呼習慣以及國籍問題進行考證釋疑。貝紐夫斯基的出生年份有兩種說法,一是 1777 年由 Verbo 當地牧師所簽發的出生證明,文件上登載的出生年份是「1741 年」。另一份出生證明是由 Verbo 當地天主教會所簽署的文件中,乃是貝紐夫斯基出生當時受洗登載的記錄,其登錄的年份則是「1746 年」。一般認為,天主教會所登錄的「1746 年」原始記錄,才是較為真確的出生年份;「1741 年」的文件,可能是貝紐夫斯基為了向法國政府遊說支持其探險計畫,被要求證明其身世時所造作的。

  貝紐夫斯基的匈牙利全名有時稱為 Benyovszky Móric Agost,一般則普遍稱為 Benyovszky Móric。匈牙利人是來自東方的民族,其姓名排序也跟多數東方民族一樣,將姓氏放前面、名字擺在後面。有趣的是,匈牙利人習慣以名字互稱,但卻不以貝紐夫斯基的名字 Móric 稱呼他。可能原因是 Móric 之名在匈牙利相當普遍,而 Benyovszky 這個姓氏則較特殊,之後西方人也習慣以姓氏稱之,因此以貝紐夫斯基代表其人逐漸成為俗例。

  關於貝紐夫斯基的國籍問題,目前普遍認定他為匈牙利人,但斯洛伐克和波蘭兩國對此各有不同的主張。目前斯洛伐克聲稱貝紐夫斯基是斯洛伐克人,最主要的原因是貝氏的出生地位於現今斯洛伐克境內,他的父系也擁有斯洛伐克貴族的血統;更重要的是 Benyovszky 這個家姓與斯洛伐克有著地緣關係。而波蘭的觀點則認為,貝紐夫斯基一生精彩的冒險是起因於參與波蘭對抗俄國的戰爭所觸發,貝氏參加波蘭「聯盟陣線」作戰時遭到俄國俘虜而被流放到西伯利亞,這段際遇使他在自己的日誌書寫中表達出對波蘭的情感認同,並曾以「波蘭的貴族」自稱。除了上述的情感認同,他的祖先也確實有波蘭的血統。

  貝紐夫斯基並非以其母語來記錄其旅程,其航海日誌原以法文書寫,但最初是被翻譯成英文正式出版,之後又被譯為多種語言流傳於世。貝紐夫斯基以法文書寫日誌的原因是,法國當時為歐洲強權,法文是當時歐洲上流社會的共通語言,重要的思想論著與或藝術文本都以法文為媒介,貝氏身為貴族能以法文書寫不足為奇。英文的首版編印過程,則是因貝紐夫斯基向法國、奧地利與美國遊說支持探險計畫未果後,為向英國推銷其殖民探險計畫,乃委請英國「皇家學會」成員將手稿譯成英文。然而英文版本中,又有「1790 年版」和「1898 年版」的特殊差異,在「1898 年版」中,原稿中貝紐夫斯基記錄的有關福爾摩沙島人民、物產、風俗、民情等資訊,以及他草擬的殖民計劃相關內容整段闕漏,另以晚清駐臺英國領事 Swinhoe 有關淡水出口物產的記載取代。

  莊宏哲先生譯介的《1771 年福爾摩沙——貝紐夫斯基航海日誌紀實》一書中最重要的部分是,將貝紐夫斯基航海日誌中有關福爾摩沙的部分,以逐日、逐句、逐字詳譯不漏的精神,以還原原著的細節,成為最為詳實且更加完整的中譯本。本次演講所討論的福爾摩沙相關日誌內容當中,又以貝紐夫斯基提出對臺灣的殖民計劃更為重要。殖民計劃中反映出貝氏對十八世紀臺灣島大致情勢的了解,並留下對臺灣東部原住民部落組織和部落間敵對關係的記述,解消了過去中文書寫不及之處所留下的迷霧。雖然在日誌內容中,對於臺灣馬匹數量、原住民部落人數、以及金銀資源的描述,可能因貝氏為向歐洲強權推銷其殖民計劃而有刻意誇大之處,但無損於這些敘述的歷史價值。在演講最後,莊宏哲先生也指出臺灣史研究者伊能嘉矩在〈貝尼奧斯基之臺灣探險〉一文中,關於貝紐夫斯基臺灣探險時的船名、船員人數、座標等等的誤譯之處,希望修正長久以來伊氏一文所產生的誤解。

  最後,與會學者熱烈討論了如何透過這份十八世紀的西方人航海日誌,了解當時西方人對於亞非地區的探險與殖民心態;同時試圖將這份十八世紀的臺灣記錄,與十九世紀晚期臺灣開港以來西方人的記錄加以比較,藉以瞭解西方人建構「臺灣知識」的進展與時代變化。另有與會者建議,也可與十九世紀晚期日本人的臺灣殖民計畫與臺灣知識加以比較。